無期迷途歷史的反復 個人的罪罰 雨落槍響時的劇情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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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期迷途歷史的反復 個人的罪罰 雨落槍響時的劇情解析
作者:互聯網 來源:7723手游網 發布時間:2025-10-04 20:43:56無期迷途歷史的迷途反復,個人的歷史罪罰:雨落槍響時的劇情解析如下:
一、歷史的罪罰反復
依舊介紹一下“老朋友”符號矩陣,這是雨落一個非常強大的劇情分析工具,它的槍響表格形式如下:

簡明扼要地說,這個表格里,無期S1與S2是迷途矛盾對立關系,而-S1和S1之間相互否定,歷史-S2和S2之間相互否定。罪罰舉個最簡單的雨落例子,S1和S2是槍響黑和白,那-S1就是劇情解析非黑,-S2就是無期非白。(1)、(2)、(3)、(4)分別代表了S1、S2、-S1、-S2之間所有邏輯上可能的組合,當S1和S2代表主題上一對矛盾時,(1)(2)(3)(4)就代表著圍繞這對矛盾邏輯上所有的應對方案,其中有一個組合是理想的完美綜合,代表了對劇情矛盾的理想解決方案和文本的愿望滿足。
看起來很抽象晦澀吧,這和劇情分析有什么關聯呢?那下面,我就放出本次劇情的一種構建符號矩陣的方式,整篇分析將圍繞著這個矩陣展開。


這里嵌套了兩個符號矩陣,上方的是“舊時代”的符號矩陣,涉及希露坦身處的過往歷史年代。下方的是“新時代”的符號矩陣,涉及的時間線從狄斯獨立后的德雷文暴政至今。這兩個符號矩陣雖然結構和內容不一樣,但四個詞項(S1、S2、-S1和-S2)都是一樣的,都是:忠誠/民族主義、仇恨、利益和普世價值意識形態。因此,當劇情的最后,局長坦誠狄斯城正在走上宗主國的老路時,我并不將其解讀為狄斯城正在重復宗主國曾經所作所為的具體行徑,我將其解讀為:狄斯城正在締造一套與昔日宗主國類似的支配秩序,狄斯城秩序與宗主國秩序的差異,是同一結構的不同變體,即相同結構要素的不同排列組合。
不過,我這里并不打算講新時代的符號矩陣。那么,讓我們專注于舊時代的符號矩陣吧。矩陣是如何填出來的呢?最難莫過于確定S1,S2,-S1和-S2四個詞項了。這里簡要說一下我的思路:S1確定為[忠誠]及其衍生同類詞項,因為[忠誠]是劇情中的高頻關鍵詞。與S1[忠誠]的對立項,則選擇S2[良知]及其衍生同類詞項,因為[忠誠]和[良知]是主角希露坦的核心矛盾。-S1是對S1的否定,對[忠誠]的否定比較寬泛,涵蓋了[叛變]、[厭惡]和[仇恨]等行為,它們作為一組構成了-S1。-S2則是對S2的否定,也就是對[良知]的否定,這里我理解為[利益],包括了宗主國國家利益和私人利益兩種類型。
S1+S2:宗主國塞弗爾
賽弗爾共和邦被放置在S1[宗主國意識形態信仰]與S2[普世理想意識形態/烏托邦]的交集區域,是因為它完美地體現了一個以普世烏托邦理想為外衣,但以內在的宗主國強權邏輯為驅動的復雜矛盾體。它既是理想的倡導者,也是秩序的強制者;它宣揚聯合與共榮,卻又通過不平等的依附關系來維持這種“聯合”。
賽弗爾向世界展示的面貌,是一個充滿理想主義光輝的燈塔。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基于一種普世的、烏托邦式的宏大敘事。賽弗爾的意識形態建立在“團結在統一的人類榮光理想下”。它的倡議書充滿了理想主義色彩:“小邦不是包袱,是我們的骨肉,資源不是壁壘,是我們的橋梁……只要我們團結起來,心手相連,文明的光輝會燃盡長夜,人類……必將再次輝煌”。
這種理想并非空談,它曾有過具體的、令人向往的模樣:“人們翻著十幾種語言的報紙...所有的孩子都去上學,每個人都有工作...洗衣女工也能昂首挺胸地走進假面舞池與貴族相擁”。這幅景象描繪了一個文化包容、階級流動、沒有紛爭的理想社會。希露坦的記憶也證實了賽弗爾曾是希望的象征:“我親眼看到即將滅亡的小鎮在宗主城的幫助下重新建設起來”。鐵路、引水、醫療、教育等計劃都表明,賽弗爾確實在積極地向著它所描繪的那個理想城邦前進。
然而,在這個光輝的理想之下,也隱藏著宗主國意識形態信仰,其核心是,賽弗爾作為領導者,其地位和秩序是必須被維護的,為此可以采用不平等的手段。謝恩的控訴揭示了理想背后的殘酷現實。附屬城邦與賽弗爾的關系并非平等的“心手相連”,而是“被宗主城拴住的血袋”。賽弗爾為首的宗主國利用其對核心資源異方晶的壟斷,剝奪附屬城的經濟自主權(“徹底失去了定價權”),限制其產業發展(“只想讓我們一直在這里為你們種地”),形成了典型的宗主國對附屬國的經濟剝削。
當附屬城邦對這種不平等提出異議時,賽弗爾采取的是高壓手段。影子的話語揭示了這一點:“質疑者全被抓走了……下落不明”。這表明,賽弗爾的“團結”是建立在服從之上的,任何破壞這種秩序的行為都會被清除。而在戰爭中,這種宗主國邏輯被推向了極致。且不提涅槃港臭名昭著的核彈轟炸,所謂的“奇襲計劃”真實目標依舊是“以核彈形成陣列進行投放”,這種毀滅性的計劃完全背離了其宣揚的“人類榮光”和“普世理想”。為了維護宗主聯軍的優勢,不惜犧牲無數生命,這暴露了其理想敘事在絕對權力面前的脆弱性。許多參與者甚至不知道計劃全貌,仍然“認為自己在為全人類的和平事業做出貢獻”,這恰恰是宗主國意識形態強大宣傳能力的體現。
而賽弗爾占據這一象限,其核心意義并非在于它是S1[國家忠誠]與S2[普世理想]成功的理想綜合,而在于它用自身的行動和最終的解體滅亡結局,證明了這種理想綜合在舊時代災后世界中不可能實現:“她(希露坦)始終渴望的,一直是一個值得她忠誠的城邦,一個不必讓她雙手沾滿無辜者鮮血的正義。但這在任何時代都是奢望,她終其一生,都在追逐一個幻影”。
S1[國家忠誠]要求的是服從與秩序。它需要一個明確的權力中心(宗主國),并通過一套等級結構(宗主-附屬)來維持穩定和執行意志。這種結構本質上是排他和強制的。S2[普世理想]追求的是平等與解放。它倡導“小邦不是包袱,是我們的骨肉”,強調所有人的尊嚴與未來。這種理念本質上是包容和普世的。賽弗爾的悲劇就在于,它試圖將這兩種根本上沖突的邏輯強行捏合在一起,最后只能墮落為用普世理想來包裝宗主國的強權核心。
S1+S2:希露坦
希露坦的個人悲劇,正是賽弗爾這個不可能的理想綜合體在個體生命上的投射。她的一生,就是一場試圖強行縫合S1[國家忠誠]與S2[良知/普世理想]卻最終被兩者徹底撕裂的斗爭。
我們可以構建一個專屬于希露坦內心悲劇的動態符號矩陣,并詳細闡述其四個階段,其主要矛盾是S1[忠誠] 和S2[良知],四個詞項分別是S1(+)、S1(-)、S(+)和S2(-)。

階段一是S1(+) & S2(+) ,也就是忠誠與良知處于想象性的虛假協調平衡狀態。在故事的早期,希露坦是賽弗爾理想的堅定信徒。在她眼中,忠于城邦(S1)和踐行正義(S2)是同一件事。她的行動綱領是“忠誠理想, 信仰正義, 服務于自己的城邦”。在這句話里,“忠誠”與“正義”被并列,表明在她最初的認知中,兩者毫無沖突。她對城邦的愛源于它曾有的光明:“我就來自一個曾經充滿光明、行事正義的城邦”。
由于父母叛逃的“污點”,她對證明自己的忠誠有著近乎偏執的渴望。研發“磐石”既是為了“向城邦證明我的忠誠與價值”,也是她洗刷家族罪名的“投名狀”。此時,她的個人價值、家族榮譽、城邦利益和人類理想,在她心中是高度統一的。
她對賽弗爾的忠誠,建立在一段被美化和銘記的光輝歷史之上。她深情地回憶那個“團結各個小型聚落”、“彼此托舉”的理想時代,那枚被她反復摩擦的麥穗胸針,正是她內心這份純粹信仰的實體象征。
階段二是S1(+)&S2(-),忠誠和良知的平衡被打破,兩者陷入矛盾和對立,忠誠占據主導并開始壓制良知,并引發良知的不安。
隨著戰爭的深入,來自上級命令的要求(S1)開始與她內心的良知(S2)產生劇烈沖突。她的日記是這場內心戰爭最赤裸的記錄。當接到專門針對平民區的封鎖決策時,她的第一反應是質疑,得到的卻是“服從命令”。這讓她第一次直面一個可怕的問題:“可我的天職, 就是在這里傳遞帶來死亡的訊息, 眼看著平民落難嗎?”
最關鍵的轉折點,是那次“失誤”的轟炸。當她因為坐標偏移導致任務失敗、“沒有人員傷亡”時,她的反應是“我竟感到高興”。這是她的良知(S2)開始蘇醒,并在潛意識層面反叛“天職”(S1)的明確證據。局長精準地指出了她的內在矛盾:“你厭惡無謂、虛假的犧牲,也憎恨一切將平民牽扯進來的行為。你雖然對城邦滿懷忠誠,對上層命令卻時有意見。”
事后,她因抗議被關禁閉,這妨礙了她執行任務,她對此感到后悔不已。她不斷用“服從命令, 遵循天職”來麻痹自己。這恰恰說明,盡管她的個人良知(S2)開始發出抗議,但此時,“忠誠”和“天職”(S1)仍然占據主導,且有著強大的慣性。
階段三是S1(-)&S2(+),忠誠和良知的沖突加劇,良心和罪責占據主導,反噬忠誠,她對宗主城邦堅定不移的信仰被撼動了。
當“磐石”的真相——那160顆核彈的恐怖計劃——被揭示時,支撐希露坦整個世界的根基徹底粉碎了。她傾注心血研發的、用以“證明忠誠”和“守護城邦”的“磐石”,其真實用途卻是毀滅性的反人類罪行。“一邊給人遞上殺人的刀子, 還一邊念叨著忠誠理想, 良心正義”,曼菲斯特的嘲諷一語道破了她的悲劇:她的忠誠(S1)成為了她的良知(S2)的最大敵人,她的“堅定”成了“最深的罪孽”。
至此,她才真正明白,她所追逐的那個“值得她忠誠的城邦”和“不必讓她雙手沾滿無辜者鮮血的正義”,從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幻影”。賽弗爾的宗主國利益(S1)已經徹底吞噬并背叛了它所標榜的普世理想(S2)。在這個階段,S1+S2的理想綜合體在她面前爆炸了,只留下一片廢墟和“一個撕裂的人”。
階段四是S1(-)&S2(-),也就是雨落槍響時這個劇情的壞結局(bad ending),在得知故鄉賽弗爾(S1)早已解體滅亡后,希露坦放棄了生存的希望,將理想(S2)寄托在局長身上。
既然她自己是“一個走錯了道路的人”,她希望自己的悲劇能成為新時代的警示:“不要讓它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她將自己定位為一個舊時代的幽靈,為一個落幕的時代殉葬。她甘愿成為“階梯”,讓局長承載她對理想的渴求與希望。她無法心安理得地繼續活下去了,“一個新的時代, 不會有我的位置了”。她的死亡,是她最后的行動,是她作為一個被撕裂的人,能為理想做出的唯一貢獻:“那便意味著, 我們往各自想要的理想都前進了一步”。
遍歷符號矩陣的四個象限,恰恰對應從劇情開始到壞結局的敘事過程中,希露坦身上忠誠(S1)和良知(S2)的矛盾張力四個階段的歷時變化。
如果說壞結局是希露坦最終被忠誠(S1)vs良知(S2)的矛盾徹底撕碎,陷入S1(-)&S2(-)的雙重虛無。那么在劇情的好結局(happy ending)暨真結局(true ending)中,局長的介入最終拯救了希露坦,從而讓希露坦完全擺脫了舊時代的問題域,這里只需要理解為忠誠(S1)vs良知(S2)不可調和的矛盾對抗即可。局長作為新的大他者,成為希露坦在新時代的精神支柱和意義錨點,幫助希露坦建立了新的主體性。
在好結局中,希露坦成功地[穿越了幻象](Traversing the Fantasy),所謂[幻象],不是虛假的假象或幻想,而是指主體理解世界的一扇窗口,是指導主體行動、幫助主體賦予價值和編織意義的一套敘事框架。希露坦的[幻象框架]是什么呢?就是她將自己人生的全部意義和價值,錨定在了忠誠于母國賽弗爾與致力于理想城邦的承諾這一無法調和的矛盾上,她認為自己永遠走在錯誤的道路上,是舊時代的幽靈,新時代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而[穿越幻象]意味著主體不再被過去的創傷或幻想所支配,而是能夠正視它、接納它,并帶著它繼續前進。
舊時代的亡靈(“怪物們”、“無數魂靈”)是她內心創傷與罪責的具象化。在壞結局中,她被這些亡靈吞噬。而在好結局中,她選擇了直面它們。她說:“你們的詛咒我全都收下, 你們的憤怒與不甘, 我也一并承擔。” 這標志著她放棄了為自己過去的“愚蠢”尋找借口或尋求原諒。她不再糾結于對錯,而是選擇承擔起過去的一切。“我會背負著過去的一切前進……但我承諾……絕不會再被拖垮。而現在,如果你們還要繼續阻礙我,我雖然理解,但再不會退讓了!”她承認了過去的存在和重量,但拒絕再被其定義和束縛。過去從“摧毀她的鎖鏈”變成了“她背負的行囊”。
希露坦的重生,體現在她行動邏輯的根本轉變上。她過去的人生是為賽弗爾的理想而活,她的行動是“證明忠誠”、“完成任務”。而在好結局中,她的獨白充滿了第一人稱的意愿:“我愿意再試一次”、“我不會害怕了”、“我想去看看新的狄斯”、“我仍舊想為我們……去實現那個共同的理想”。那個“共同的理想”(S2)并沒有消失,但它的主語已經變了,希露坦選擇了承擔自己的命運和遭遇,她不再是舊時代意識形態沖突的犧牲品,而是一個清醒地認識到“最差不過是再一次被騙”,卻依然選擇“再試一次”的行動者。
(-S1)+S2:謝恩
謝恩被放置在-S1 [仇恨] 與 S2 [解放民族主義]的交集區域,是因為他完美地體現了當S1+S2的宏大理想(賽弗爾的“人類共榮”)在現實中淪為壓迫與剝削的工具時,所必然催生出的暴力反抗者。 他是賽弗爾理想主義虛偽性的直接產物和最激烈的控訴者。他以仇恨(-S1)為燃料,去追求屬于自己家鄉的解放與未來(S2)。
謝恩的情感基石和行動的最直接驅動力,就是對賽弗爾宗主國刻骨的仇恨。這種仇恨并非憑空產生,而是源于他和他的人民所遭受的、長達十幾年的系統性剝削。謝恩和他的同胞們也曾是賽弗爾理想的信徒,但現實的發展,卻徹底擊碎了他對賽弗爾的美好幻想:“我們一開始也是這么信的, 可結果呢?”
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賽弗爾“援助”背后的真相。他的家鄉雖然擁有“砂海最好的小麥”,卻“徹底失去了定價權”,產業被牢牢鎖死,變成了“被宗主城拴住的血袋”。“你們用異方晶配給卡住我們的脖子, 只想讓我們一直在這里為你們種地!” 這句話充滿了血淚,直接將賽弗爾的宏大敘事撕成了碎片。剝削不僅限于當下,更是對未來的剝奪。謝恩控訴賽弗爾讓他們“沒有工業, 沒有發展, 也沒有未來”。更令人心碎的是,“我們的孩子去了宗主城就再沒回來”,這暗示著附屬城邦人口乃至文化的持續流失。
但謝恩并非一個純粹為復仇而生的毀滅者。他的仇恨背后,有著一個清晰且正當的目標,也就是民族的獨立與自由。他和保鏢里的其他遠邦間諜一樣,都希望從宗主國的霸權下解放自己的家鄉。“為什么限制我們的發展? 為什么非得要把我們困在土地上?”他的反抗,恰恰是為了奪回自己城邦自主發展的權利。而早期追求民族解放的狄斯獨立軍,恰恰是保鏢中遠邦間諜的榜樣和典范。
(-S1)+S2:希露坦父母
希露坦的父母,也就是赫德萊茵夫婦,同樣被放置在-S1[厭惡]與 S2 [普世理想意識形態/解放民族主義/烏托邦]的交集區域。但與謝恩不同,他們代表了從體制內部覺醒并選擇決裂的理想主義者。他們不是被壓迫的外部反抗者,而是看清了體制之惡后,主動選擇背叛的內部吹哨人。他們背叛了宗主城(-S1),主動放棄自身地位,去追求一個更宏大、更真實的公平世界(S2)。
作為賽弗爾的精英階層(一位是城邦議員,另一位是媒體大亨),他們本是宗主國意識形態的受益者和維護者。然而,他們的行動恰恰是對這一身份的徹底否定。希露坦的父親沒有待在舒適區,而是深入衛星城邦,進行“秘密研究”,調查衛星城的“真實生存現狀”。調查的結果讓他看清了“宗主制度的缺陷和隱患”,他勇敢地寫下報告,警告宗主國高層,“那里已經是個巨大的火藥桶”。當宗主國高層的回應不是改革而是“通緝令”時,他們最終選擇了“叛賊的名聲”,投奔了狄斯城。
希露坦父母所追求的,是一個比賽弗爾所宣揚的更純粹、更真實的理想世界。正是希露坦的父母,教導希露坦“要為人類共同的理想奮斗”。而他們在廣播中的最后留言中坦白,背叛宗主國“并非為了一己私欲, 而是出于對公正的考量”。他們看到了“宗主城的陰影壓迫在諸多城邦頭上”,希望迎來一個“更好、更公平的世界”,因而將“被宗主城吞沒的小城邦的材料”藏起來,希望有朝一日能公之于眾。他們從未放棄自己的理想與信念,一直為改變這個不美好的世界而奔走效勞,致力于揭露真相,為弱小的遠邦發聲。
S1+(-S2):諾蘭
諾蘭被放置在 S1[國家忠誠/宗主國意識形態信仰] 與 -S2[利益](這里是指宗主國的國家利益)的交集區域,因為她一直信仰著宗主國的意識形態,且認為宗主國的國家利益至高無上。她將對希露坦個人的追隨與對宗主國的忠誠等同起來,并將之視為唯一的“正確道路”。只要最終目標(保全希露坦=保證宗主國的勝利)是正確的,那么通往這個目標的過程,無論多么殘酷,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諾蘭是宗主國意識形態忠誠的信徒。諾蘭反復提及“正確的道路”。在她看來,這條路就是維護宗主國的統治和秩序。她認為附屬城邦獨立是“羔羊離開羊群”,結局只有“被撕碎和吞噬”。因此,宗主國的“鐵腕”和“殘酷”不僅是必要的,更是為了“教導他們走正確的道路”,這是一種典型的家長式強權邏輯。
諾蘭的信仰建立在對權威(希露坦)的崇拜和對宏大敘事的全盤接受之上。希露坦在諾蘭死后的自責,揭示了諾蘭信仰的來源,是希露坦向她講述了賽弗爾的故事,“讓她對宗主城有了不切實際的幻想”。諾蘭所忠誠的,是一個被美化、被構建出來的理想賽弗爾,而非其真實面貌。她將對賽弗爾的忠誠寄托在了希露坦身上。“我曾跟隨你, 崇拜你, 我曾發誓要像你一樣為城邦奉獻一生”。希露坦是她信仰的基石。當希露坦動搖時,諾蘭的世界也隨之崩塌,因為她無法接受自己“認賊作父, 毫無意義”。
而諾蘭臨終前的迷茫無措,以及反復向露希坦求援提問,請求露希坦的肯定答復,恰恰符合拉康四大話語中癔癥話語的結構。而露希坦的信念及其背后的宗主國意識形態,則符合主人話語的結構。主人話語意味著全知者的暴政和幻象的排斥:[主人能指]居首,[主體性]退縮于其橫杠之下,產生其作為客體的[知識],該[知識]與失落的[欲望客體]對立。在這個結構中,所謂[主人能指],是指那些不證自明、不容置疑、絕對正確的神圣理念和權威話語。對于諾蘭來說,[主人能指]就是“賽弗爾”、“忠誠”、“正確的道路”、“城邦的未來”、“希露坦”等。主人話語會產生一套看似完整的[知識]來支撐自己。這就是希露坦向諾蘭講述的“塞弗爾的故事”,那些關于聯合、共榮、理想城邦的光輝歷史。這套[知識]被生產出來,用以解釋和合理化[主人能指]的絕對性。在主人話語中,說出話語的[主人](希露坦)自身其實也是被這個話語所支配的,她的[主體性]被掏空了,當希露坦在向諾蘭講述賽弗爾的故事時,她僅僅是作為宗主國意識形態的代言人在發言。主人話語無法完全解釋一切,總會有一些無法被納入知識體系的[剩余物],這就是沖突、矛盾和無法言說的創傷。賽弗爾的殘酷手段、核彈計劃就是這個[剩余物],是主人話語試圖掩蓋但又無法消除的真實。
拉康的術語確實有些繞和晦澀,[主人話語]概括來說就是:前期的希露坦,作為諾蘭的偶像和上級,她所使用的就是一套[主人話語]。她用不容置疑的權威的大詞(主人能指),輔以一套美好的故事(知識),來構建諾蘭的信仰。但她自己也是這套話語的傀儡和代言人(分裂的主體),并且這套話語掩蓋了無法被解釋的殘酷的真相(剩余物)。
而癔癥話語涉及[主體性]的問題:[分裂的主體]居于[欲望客體]之上,在[知識]的位置產生癥狀,該癥狀與支撐它的能指鏈相關但又分離。作為[癔癥主體]的諾蘭是分裂的:“我不明白……我去做臥底,被利用,是不是在辦壞事……還是說,也許在做好事?我真的……分不太清了。”面對自身的困惑和分裂,[癔癥主體]會去質問[主人],要求[主人]給出一個答案,來彌合她的分裂。諾蘭正是這樣做的,她絕望地向希露坦([主人],也就是宗主國的代言人)求助:“希露妲,你和我不一樣,你比我聰明,你一定可以沿著正確的道路前進,因為你……永遠不會丟失目標。我們現在遇到的……只是道路上不可避免的困難……一定只是這樣。我們最終會克服它的,對吧?你現在甚至連異能都有了。它能看穿一切,指引方向,對嗎?那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怎么走, 才是對的?”在癔癥話語中,[知識]處于無能為力的“潛在”位置。[主人]提供的[知識],也就是舊的宗主國的意識形態神話,已經無法解釋諾蘭所遭遇的現實矛盾,因此[知識]失效了,無法再安撫她。[癔癥主體]通過這種質問,生產出的是[剩余物]是一種癥狀或焦慮。諾蘭臨死的迷茫、痛苦和最終的崩潰,就是她在這套話語中生產出的[剩余物]。她的幻影對希露坦的控訴:“你親手構建了我們信仰的基石, 現在又想親手把它砸碎?!”是癔癥話語最極致的表現:[主人],你為何要拋棄你的話語?你為何不再是那個無所不能的[主人]?
對[癔癥話語]更通俗地概括,則可以把它理解為一種對[主人]的持續質問。當一個主體發現[主人](權威)教給他的那套知識,無法解釋他所遇到的現實矛盾時,他就會陷入巨大的困惑和分裂。為了解決這種分裂,他會不斷地去問主人:“你告訴我,到底什么是對的?快給我一個答案!”
諾蘭代表了那些被國家意識形態機器感召,最終卻被碾碎的螺絲釘的人,她們是希露坦悲劇的延伸和受害者。
S1+(-S2):馬洛
馬洛和諾蘭一樣,都處于S1 [國家忠誠)]與-S2 [利益](這里是宗主國的國家利益)的交界區域。如果說諾蘭是困惑的,那么馬洛就是清醒的。他完全理解自己行為的道德代價,并主動接受了它。
馬洛的遺言是其特征最凝煉、最濃縮的自白。他對自己的罪惡坦然接受,他清楚地知道殺人是“臟”的,是“洗不干凈”的,會“下地獄”的罪行。“我們這批人,只要你(希露坦)走在正確的路上……就沒問題了……”這句話是他所有罪惡行為的唯一支點,是他對國家忠誠(S1)的全部寄托。他將自己存在的全部意義,都錨定在了希露坦所代表的“正確的路”上。他將自己視為實現宏大目標的消耗品,他們的犧牲,是為了確保像希露坦這樣的“掌旗人”能夠繼續走下去。只要這條路是對的,那么他個人的墮落、骯臟乃至下地獄,都是值得的、有意義的。
(-S1)+(-S2):曼菲斯特
曼菲斯特這個角色,可以說是整個舊時代的符號矩陣中最通透、最清醒,也是最虛無的那個點。他完美地占據了-S1[厭惡] 與-S2[利益](這里是個人利益)的交集區域,即那個徹底的虛無主義與精致利己主義者的位置。
曼菲斯特是所有宏大敘事的解構者。他既不忠誠于宗主國,也鄙夷普世理想,更看不起為了這兩者而掙扎的所有人。他行動的唯一準則,就是在看清了牌桌上所有骯臟的底牌后,為自己謀求最大的生存利益。
曼菲斯特對宗主國的背叛(-S1),并非出于像謝恩那樣的階級仇恨,也不是像希露坦父母那樣為了更高尚的理想,而是源于一種徹底的鄙夷和厭惡。他一針見血地指出:“議會也不過是個做買賣的地方, 嘴上說的都是風險、和平、信仰, 實際做起來全是生意!”。在他眼中,賽弗爾的意識形態所要求的忠誠與信仰,本質上只不過是包裹著骯臟交易的糖紙。
而他選擇當“鼴鼠”的核心動機也非常直白:“我背叛, 是因為我發現了這樁生意里最骯臟的一部分, 而我, 不想成為這其中的犧牲品!”。這個“最骯臟的一部分”指的顯然就是“磐石”背后的核彈計劃。“雖然我早就沒了良心, 可賣起它來, 那才是真的毫無負擔, 爽快無比!”這句話,無疑是他對“磐石”背后的核彈計劃最極致的嘲諷。
希露坦指責他“挖空自己家園”,但在曼菲斯特看來,這個“家園”早已是一個“內里軟爛”的腐朽大廈。他的背叛沒有情感負擔,純粹是基于對局勢的判斷:“大廈傾頹的時候”,聰明人應該做“活資產”,而不是“華貴的陪葬品”。
自己的生存和利益(-S2)才是曼菲斯特決策的唯一標尺,他最初選擇投靠費沙的理由其實非常簡單:“因為當時他們開價更高, 更能保障我活下去!”。費沙提供的“學者訪問簽證”、“投資移民擔保”,讓他能從“戰犯名單”變為“受庇護的流亡者”,這才是他眼中最實在的回報。而良知、理想和道德,則不再他的考量范圍之內。他是一個純粹的“情報商人”,一切皆可出售,包括他曾經或許有過的良心。他將背叛這種在道德上被譴責的行為,重新定義為一種高明的商業策略。通過向多方出售情報,他讓自己獲得不可或缺的重要價值。
(-S1)+(-S2):海倫娜
海倫娜和曼菲斯特同處一個象限,但代表了這種虛無主義和利己主義的另一種面貌。如果說曼菲斯特是理性的、主動出擊的投機者,那么海倫娜就是感性的、被動防御的逃亡者。
海倫娜被放置在-S1 [厭惡]與-S2 [利益](這里指自我利益)的交集區域,因為她體現了一個被宏大敘事徹底耗盡后,不惜一切代價回歸個人生活的普通人。她最終對宗主國的計劃與使命感到厭惡和拒絕,因為這威脅到了她唯一的、也是最核心的個人利益:活下去,并與愛人相守。
海倫娜在危機面前的諸多行為,都指向一個無比清晰的目標:個人利益優先,這里的利益具體表現為生存和愛情。
她把局長身份的秘密作為交換籌碼,不是為了權力或金錢,而是為了換取自己的“安全出去”。而當“磐石”變成炸彈時,她腦中沒有任何關于任務、責任或城邦的念頭,只有逃跑。此時此刻,生存就是她的第一本能,她的臺詞充滿了最原始的求生欲:“我不想死在這里!”,“我要活著……我一定要活著回去……”
而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是一段具體的、真實的感情。她被求婚了,對方甚至知道了她的間諜身份依然愿意愛她、等她。這封信和鳥笛是她個人幸福的全部象征。與賽弗爾虛無縹緲的理想相比,這份觸手可及的愛情才是她唯一珍視的東西。
她自嘲道:“我這輩子,這種程度的甜言蜜語聽過了不少也說過了不少...可我總是選到假的那一邊。” 這種在情場上練就的對虛假承諾的警惕,讓她同樣對國家層面的“甜言蜜語”(如忠誠、榮譽、犧牲)產生了免疫。她不再相信任何宏大的、無法兌現的承諾。“我才不管什么鼴鼠,什么密碼機,我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句話直接表明了她對宗主國任務的拋棄。在她看來,抓捕鼴鼠、保護磐石這些關乎國家利益的大事,在自己的生命面前一文不值。“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會被拉到這種鬼地方來。” 她也不認為自己是在執行光榮的任務,而是將此視為一種懲罰或厄運。
海倫娜代表了那些在宏大歷史中被當作棋子,最終幡然醒悟,只想重新回歸個人生活小確幸的人。她不關心意識形態的對錯,不關心戰爭的勝負,她只想帶著自己的愛情,撲向那扇代表著“自由”和“個人生活”的鐵門。
那么到此,我們總算解讀完了整個舊時代的符號矩陣了。嚴格來說,符號矩陣的填法沒有唯一解,只看適不適合,能不能給出有生產力的解讀,這個矩陣沒有涵蓋劇情中所有的角色,但基本覆蓋到我觀看劇情時認為比較重要的角色了。如有遺漏疏忽,還望批評指正。
文本無意識
怎么看待諜戰懸疑的形式要素呢?前面圍繞符號矩陣的長篇分析,似乎完全沒有涉及對諜戰懸疑劇情的討論。要理解其作用,需要稍微繞個彎子,引入一下弗洛伊德對夢的討論。
弗洛伊德認為,文學藝術就像夢一樣,涉及無意識的愿望滿足。然而,聽人講述滿足愿望的白日夢,恐怕是最無聊乏味的事情了。因此弗洛伊德提出一個假說,如果文本要想實現自己的白日夢愿望,必須要將這些愿望進行偽裝,并給讀者提供一些額外的替代性的閱讀快感和享受來“收買”讀者,吸引讀者繼續深入讀下去。讓我們舉一個形象的比喻吧:兒科醫生有一個愿望,想讓小孩子吃下藥丸,但藥丸很苦,小孩子不愿意吃,怎么辦呢?首先,兒科醫生可以把藥丸包上糖紙,將藥丸偽裝成糖果,其次最好用甜味劑或者糖衣包裹苦澀的藥丸,糖衣或甜味劑提供的甜味,就是為小孩子提供的額外的替代性滿足和快樂。
那么,諜戰懸疑要素究竟是什么呢?沒錯,就是那份提供給讀者,吸引讀者繼續閱讀下去的額外閱讀快感和享受,就是那層包裹文本內核的“糖衣”。很明顯的是,在第三天后半段和第四天的劇情中,劇情的重心,已經從抓間諜鼴鼠的諜戰懸疑風云,逐漸轉向了探討舊時代的世界格局、宗主國的失落理想和制度危機、遠邦和狄斯的反叛和斗爭,以及希露坦的個人掙扎和命運抉擇。文案直到此時才圖窮匕見,而前期的諜戰懸疑要素,則是漫長鋪墊的“燕國地圖”。
那么,劇情文本的無意識的愿望滿足,究竟可能是什么呢?答案就藏在文章一開始提出的論斷:當劇情的最后,局長坦誠狄斯城正在走上宗主國的老路時,我并不將其解讀為狄斯城正在重復宗主國曾經所作所為的具體行徑,我將其解讀為:狄斯城正在締造一套與昔日宗主國類似的支配秩序,狄斯城秩序與宗主國秩序的差異,是同一結構的不同變體,即相同結構要素的不同排列組合。簡言之,雨落槍響時的劇情文本,可以看做是對狄斯城當下類似危機的一次推演,一堂給狄斯城高層統治者,以及狄斯城秩序的未來變革者們所開講的借古諷今,以漢喻唐的歷史教訓課。以古代今,以宗主國代狄斯城,為現在的狄斯城敲響警鐘,便是劇情文本無意識愿望的偽裝。
符號矩陣不僅僅是一個共時性的表格,同時也是一個歷時性的敘事邏輯,其動態的閱讀順序是S1→對立→S2→否定→-S2→對立(否定之否定)→-S1,這樣子就遍歷了整個符號矩陣。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第四項-S1(第四項并不是-S2,它是第三項),它代表了否定之否定的最終結果,代表了整個符號矩陣的最終完成,意味著符號矩陣體現的敘事的邏輯封閉,也是整個符號矩陣矛盾的瓦解點。讓我們來看舊時代符號矩陣的例子就知道了:S1(忠誠)→對立→S2(良知)→否定→-S2(利益)→否定之否定→-S2(仇恨:狄斯獨立軍和遠邦的反叛和起義)。而新時代的起始點,也是仇恨,它成為了連接舊時代與新時代的那個中介。新時代的符號矩陣的敘事路徑為S1(仇恨:德雷文暴政與城邦戰爭)→對立→S2(忠誠)→否定→-S2(良知)→否定之否定→-S1(利益:狄斯城固化的利益秩序)
二、希露坦的罪罰與恩典
1、希露坦這個角色的核心,可以用一個詞貫穿始終:罪化。她的整個故事,就是一場圍繞罪的誕生、背負、懺悔與最終被赦免的現代神學寓言,所以,下面會用一些神學語言作為隱喻、類比和參考模型,來幫助理解希露坦身上的某些形象特點。
2、希露坦背負的第一個罪,是典型的原罪。這不是她自己犯下的錯,而是從父母那里繼承的污點。如海倫娜所言,赫德萊茵夫婦的叛逃是“不是小新聞”,這使希露坦從一開始就處于一種不潔的狀態。她存在的本身就帶有不忠的嫌疑。因此,她的行動綱領——“忠誠理想, 信仰正義, 服務于自己的城邦”——與其說是積極的信念,不如說是一種拼命的贖罪和自證。她研發磐石,是“向城邦證明我的忠誠與價值”,本質上是一份投名狀,一場為了洗刷原罪而獻上的祭品。
3、局長最初扮演的審查官,就是那個傾聽懺悔的神父(大他者)。審查的過程,就是一場權力不對等的告解儀式。在這個儀式中,希露坦需要言說、剖白,將自己的忠誠反復確證給這位大他者看。她的每一次匯報,每一次表忠心,都是在對神父說:“看,神父,我是虔誠的。” 這種對大他者的絕對依賴,在她那句“請您放心,我會在您的監視下完成磐石的研發”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并且,值得注意的是,在局長之前,希露坦就已經遭受過許多位審查官的審查,不如說這種面對審查官=神父的坦白和懺悔,在多年的規訓中已經內化成了她的某種第二天性。
4、而劇情前期中,希露坦在鏡子面前接受局長的審查的劇情橋段,是理解希露坦前期主體性的關鍵。值得注意的是,CG中只有露希坦與她的鏡像(小他者),而局長(大他者)雖然在場,卻不在cg中呈現,這個橋段超越了簡單的鏡像自戀,而是對大他者喚問的回應。大他者(宗主國意識形態,由局長代表)在向她發出無聲的呼喚:“嘿,那個背負著叛徒父母污點的人!” 而希露坦通過看向鏡子,看到了一個她渴望成為的形象——一個絕對忠誠、毫無瑕疵、完美服務于城邦的理想自我(小他者)。當她對著這個鏡像告解時,她就是在回應大他者的喚問,并確認:“對,鏡子里那個忠誠的、完美的、毫無污點的戰士,就是我!”通過這個儀式,她被成功地喚問為了宗主國意識形態所需要的主體。她的忠誠不再僅僅是一種品質,而成為了她主體性的核心。她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扮演好鏡中那個忠誠者的角色。
5、希露坦的悲劇在于,大他者的凝視并不僅僅停留在外部,而是被她徹底內化,形成了一個極其嚴苛、永不休止的超我。她的超我,是所有重要他者目光的集合體:宗主國要求她“服從命令”的律令;諾蘭期望她“永遠不會丟失目標”的崇拜;曼菲斯特嘲笑她“最蠢的學生”的鄙夷;謝恩背后那些被壓迫者無聲的控訴。這些外部的聲音,最終都變成了她內心的聲音,時時刻刻在審判她。
6、劇情中出現的各種亡靈和幻影,正是她那個殘酷超我的外化投射。幻影諾蘭是被辜負的信仰的化身,她的質問是超我對希露坦背叛追隨者之罪的控訴:“你親手構建了我們信仰的基石, 現在又想親手把它砸碎?!”幻影曼菲斯特則是現實主義的嘲諷,他的話語是超我對希露坦愚蠢的天真之罪的鞭撻:“你的堅定就是最大的愚蠢! 你的能力, 就是最深的罪孽!”而謝恩等遠邦和衛星城群眾的幽靈,則是被宗主國壓迫的仇恨和怒火的化身:希露坦是宗主國的忠犬,是壓迫者的爪牙鷹犬,是核彈計劃的幫兇,手上沾滿了外邦人的血淚和罪孽。劇情后期中,群眾的幽靈要求局長這個狄斯人站隊,并對希露坦扔石頭的情節,其實也就是審判和刑罰的公共劇場。這些心魔不斷地將攻擊性由外轉向內,讓她陷入無盡的自我罪責、內疚和自我貶低:“一個走錯了道路的人”、“一個撕裂的人”、“舊時代的幽靈”。
7、超我的律令越是嚴苛,主體逾越它的欲望就越是強烈。同時,在無法擺脫的罪罰循環中,主體甚至能體驗到一種病態的快感。當她記錄下因“失誤”導致轟炸失敗,沒有人員傷亡時,那句“我竟感到高興”,是她被超我(服從命令, 遵循天職)壓抑許久的良知(欲望)的一次驚人爆發。超我的法則(必須忠誠地執行任務)恰恰創造并強化了她逾越法則的欲望(希望無人傷亡)。這瞬間的高興,是她真實主體性沖破意識形態外殼的閃光,但也立刻被她自己驚恐地判定為“我一定是瘋了”,可見其超我壓制的強大。
8、希露坦在后期展現出一種強烈的受虐狂式的快感。她不斷地自我譴責,將所有的罪都歸于己身,并主動尋求毀滅。譬如說,她接受外邦群眾的幽靈的對她發泄的憤怒、仇恨與痛苦,接受群眾的幽靈朝她投擲石頭的肉體刑罰的懲戒。再比如她面對幻影諾蘭等追隨者幽靈的拷問時,被要求剖開自己真正的內心,這不僅僅是比喻意義上的自我解剖,而是字面意義上的自我解剖,這是在醫院場景中展開的,解剖是在解剖臺上進行的。這里都涉及一種通過肉體上的受虐、自毀、折磨和蹂躪,來尋求一種精神上的寬慰、贖罪和解脫。
9、而肉體受虐的最高形式,就是肉身的死亡來尋求靈魂的解脫。在壞結局中,她將自己定位為“階梯”,期待“死亡的降臨”,認為自己的死能讓理想“前進一步”。她告訴局長,自己是“一個走錯了道路的人”,殉葬是“最適合我的結局”。在這種自我毀滅的敘事中,她找到了解決內心撕裂的唯一方法。通過接受最極致的懲罰(死亡),她終于可以結束無休止的內疚,并賦予自己的痛苦一種崇高的、警示后人的意義。所謂享樂,也就是這種在自我毀滅中獲得的病態滿足感。
10、希露坦背負的罪,是一個不斷疊加、層層加碼的過程,最終從個人的原罪,擴展到了背負整個時代的罪。原罪:父母叛逃,身份不潔;幫兇之罪:磐石的真相揭露后,她意識到自己成了“摁下按鈕的幫兇”;失格之罪:作為諾蘭等人的精神支柱,她的動搖和信仰崩塌,無法給諾蘭等追隨者提供一個堅定的信仰和肯定的答案,讓她們走上了歧途,在信仰幻滅和自我質疑中痛苦死去。她為此自責:“我用一個虛無的理想與信念, 將一個無辜的人引到了錯誤的道路上”。她是一個不合格的“主人”;時代之罪:最終,她將自己定義為“舊時代的幽靈”,認為自己所走的一切道路、所堅持的一切理想,都是“錯誤”的。她不再只是一個犯錯的個體,而是整個錯誤時代的化身與犧牲品。
11、如果說壞結局(BE)是希露坦在舊神學框架下,通過自我獻祭完成的悲劇性閉環,那么好結局(HE)就是一場新神學的降臨。局長在這里扮演的角色,超越了神父。神父是舊有律法的執行者和解釋者,而HE中的局長,是施予恩典、帶來赦免的新神。關鍵在于那句:“她看穿了你(希露坦)的撕裂與絕望,也看穿了你的丑惡與偽善,卻還是向你伸出了手。”舊的超我只會審判和懲罰,而局長這個新的大他者,在看穿了她所有的罪之后,給予的不是審判,而是無條件的接納和寬恕。這份寬恕和接納,就是神性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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